汤姆叔叔的小屋

2023年2月17日。一个阴雨绵绵的冬日，我们来到美国马里兰州蒙哥马利郡的“约西亚·汉森博物馆”（Josiah Henson Museum ）参观，它是以曾在这里生活过的一名奴隶“约西亚·汉森”（1789-1883）的名字命名的。马里兰州从1634年作为殖民地建立，到1864年州政府废止，在这230年间，蓄奴是合法的存在，这个博物馆展示了那个奴隶制度时代的历史。

这个地方从前是一个叫“莱利”的庄园主所拥有的庄园“莱利种植园”（The Riley Plantation ），他家在其中的一座小山上，周围散布着一些附属建筑物，用来关押奴隶、畜养牲口和储存货物，西面和北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在1863年的时候它有262英亩，今天它仅剩3.35英亩辟为了博物馆。

1789年出生于马里兰州的约西亚·汉森，一出生就被卖并在1795年转到了莱利种植园，他在这里被奴役了超过30年。约西亚·汉森后来与妻子孩子从南方的肯塔基州逃到了加拿大，获得了自由，成为了基督教牧师，作家，并积极参与救助奴隶的活动。所以约西亚·汉森的人生，就是“从奴役到自由”（From Slavery to Freedom ）的解放之路。

这座殖民地时期风格的白色房子，就是当年的庄园主莱利一家的住宅（Riley House ），它是这个18世纪早期种植园的中枢。它的背后是作为奴隶的约西亚·汉森的“原木厨房”（Log Kitchen ）。约西亚·汉森是为庄园主提供生活服务的仆人，主要的工作是为主人一家准备饭菜，所以住的比较靠近主人家。

这间类似中国旧时大户人家的“灶披间”，搭建在正房的后面，房子很矮小，最多十来个平方。它是由一根根的原木垒叠，用V字形凹槽固定在石头上，再在原木缝间涂抹粘土砂浆。房屋的外侧，立有一柱用砖石砌成的烟囱。据考证，这间“原木厨房”最早是独立存在的，以实现奴隶主与奴隶之间的种族隔离。

“原木厨房”里陈列着当年的原貌，一只靠墙的壁炉里烟熏火燎的痕迹，壁炉的上方是架空的床铺，人在其上直不起身，这就是约西亚·汉森工作生活的地方，屋子里总是生着一堆火，冒着烟，冬天冷，夏天热，又挤又脏。

狭小的“原木厨房”里还陈列着少许一些文字、图片和实物，让人联想起当年的场景。作为奴隶的约西亚·汉森在这里忍受着长期被奴役的羞辱、剥夺、甚至是残酷无情的暴力。他后来逃离到加拿大，获得了自由和幸福，并于1849年出版了自传，书中记述了他在这间小屋里的生活。

就在约西亚·汉森出版自传的那一年，哈里特·比彻·斯托夫人（ Harriet Beecher Stowe ）开始创作并连载发表《汤姆叔叔的小屋》（Uncle Tom’s Cabin ），这是一部关于奴隶制的虚构文学作品。她的资料来源包括个人采访和观察以及文字资料，她说，“在马里兰州长大的可敬的约西亚·汉森”是汤姆叔叔这个角色的灵感来源之一。《汤姆叔叔的小屋》是推动美国废除奴隶制的南北战争的导火索，林肯总统1862年接见斯托夫人时称赞她是“发动了一场大战的小妇人”。

斯托夫人的这部抨击奴隶制的小说，出版以后轰动了世界，也很快传到了中国。1901年首部中文译本是林纾（林琴南）的文言文版《黑奴吁天录》，这是第一部译成中文的美国小说。此后迄今又有多种译本问世。这部世界名著对于唤醒我们中国人的自由平等意识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今天我终于在美国的马里兰州，见到了这座真正的“汤姆叔叔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