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尘一说】养活一团春意思

杨绛走了，人们尊称为先生。105岁的人生路，闯过中国上个世纪风风雨雨，在90高龄依然通过自己的笔端散发出人性的光辉。

先生走了，这两天的评说如潮，鲜花与赞美铺天盖地。杨绛不是完人，她不是勇士，更不是圣人。作为一位历经沧桑的百岁老人，她只能站在人性之巅诉说着在苦难重压之下人性的尊严，谈论人间痛苦、恐惧和美好的期盼。之所以有这么多赞美和评说，皆源于这世界上有着太多的痛苦、恐惧和不公平。

看到一张照片，是杨绛钱钟书夫妇与冰心老人的合影，如果冰心老人颂扬的是人性之爱，那么先生要说的人性尊严可能与我们这个时代更有关联。先生说过“我既不能当医生治病救人，又不配当政治家治国安民，我只能就自己性情所近的途径，尽我的一份力。如今我看到自己幼而无知，老而无成，当年却也曾那么严肃认真地要求自己，不禁愧汗自如。”

“就自己性情所近的途径，尽我的一份力。”是因为她有自己的信念，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任他年长年少，信念的春天永驻心田，似春草萌发。昨天与朋友谈杨绛，朋友说杨绛的作品她都看过，随口说出曾国藩的一句话；“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根穷骨头”。这话用在杨绛身上又是那么贴切。在困厄中求出路，在苦斗中求挺直。而作品的字里行间流淌的却是柔和、恬静、淡泊、含蓄的涓涓细流，汇成的人性光辉的大江大河。先生令人尊敬就在于此。

人性的光辉在于公平、自由和法治，它需要那微风的抚摸，需要露水的滋润。让人们活出尊严，权力者就应该松开权贵利益的拳头，如果人们不能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财富并得到公平的回报，哪里有人性尊严？

有幸生活在美国的华人们大多埋头苦干，坚守和致力于自己的美国梦，这美国梦像春草般顽强生长。可是我们忽略的一点就是没有想到华人的利益与美国社会的一致性。来美国求学的学生日益增多，最近爱荷华大学的代考事件被曝光。尽管远没有某些网络媒体所称的严重，然而这次事件的整个过程依旧发人深省。一位学生说，如果有太多上这节网课的中国人都去找代考，那么大家的平均分会比较高，教授有可能将她的成绩下调。这样，她原本游离在及格线上下的成绩，很可能会被降低至不及格。所以大家都这样，我也只能随波逐流。

这世界上有着太多的痛苦、恐惧和不公平。先生在其作品的字里行间是告诫人们守住人性的尊严。“我爱中国人”是川普在最近竞选时拉华人选票时喊出的，如果他知道我们华人这些不光彩的事情，还能这样喊吗？这么多的中国学生代考被曝光，人们说是你们华人的道德品质问题。这哪里会有所谓的人性尊严？“撑起两根穷骨头”的精神成为浮云。

有人说杨绛凭着文字和德性，似一股清流，成为沟通历史和当下的桥梁，让我们记住了中国知识分子的风骨。我们只能说这风骨是中国少数知识分子的风骨。这风骨是在做好自己的风骨。这风骨在当今物欲横流的喧嚣世界里显得那么的异类。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中国学生代考？华人之间的欺骗凶杀争斗？怎么会有吸吮着美国自由的空气还在做有损于美国社会的事情？

杨绛“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平静的生活”，活出人性的光辉。在这个世界里，人人像先生这样“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根穷骨头”，难度确实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