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长寿命之术＂: 人类因衰老得的病真的能阻止吗?

我们对影响人类的疾病了解越多，也就能能越好地控制它们。但是，我们是否能够克服万千生灵都无法避免的痛苦——衰老？人类已经战胜的疾病数不胜数，包括脊髓灰质炎、伤寒、麻疹、破伤风、黄热病、天花、白喉以及水痘等，它们几乎在世界许多地方被完全消灭。疫苗和强大的药物使人类能够对抗可能杀死我们的细菌、寄生虫和病毒。

但纵观历史，人类始终遭受着一种他们从来都未能逃脱的痛苦困扰——衰老。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的细胞也会停止工作，从而导致癌症、心脏病、关节炎和阿尔茨海默症等病症。总的来说，与年龄相关的疾病每天会造成 10 万人死亡，世界各地的数十亿人都在努力减缓衰老对我们身体的影响。

然而，有些研究人员认为，我们最初看待衰老的方式就已经出现错误。他们说，我们应该把衰老本身当作一种疾病来对待，一种可以预防和治愈的疾病。
在 BBC《明日世界》（Tomorrow's World）的最新一期节目中，BBC 记者埃莉·科斯格雷夫（Ellie Cosgrave）和布里特·雷（Britt Wray）采访了许多正在努力减缓甚至阻止衰老进程的人。

他们的希望建立在最近的发现上，这些发现表明，生物衰老可能是完全可以预防和治疗的。从生物学角度来看，根据遗传和环境因素，身体衰老的速度是不同的。微小的错误在我们的 DNA 中积累，我们的细胞开始发展出可能导致组织损伤的错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变化可能意味着健康的衰老与被慢性病折磨的衰老之间出现巨大差异。

持上述观点的科学家们处于主流医学的边缘，但是现在世界上有许多研究中心已经确定了防止生物衰老的方法。对动物的研究表明，确实有可能极大地延长某些物种的寿命，这也给人类带来希望。

举例来说，用于治疗糖尿病的常见药物二甲双胍能够延长啮齿类动物的寿命。上世纪 90 年代初，现任谷歌支持的抗衰老研究公司 Calico Labs 衰老研究副总裁辛西娅·凯尼恩（Cynthia Kenyon）证明，通过改变基因密码上的单一字母，蠕虫可以活六周，而不是大自然限定的三周。

在 BBC《明日世界》有关衰老的播客中，研究人类寿命的关键人物奥布里·德格雷（Aubrey De Grey）表示，人类寿命的增长非常相似。德格雷是加州再生医学研究基金会（Sens）的首席科学官，该基金会致力于延长健康的人类寿命。他解释说，他们的目标是为中年人和老年人开发一套治疗方法，让他们在身体上和精神上都与 30 岁以下的人一样。他补充道：“当然，这不会抹去他们的记忆。”

德格雷说，他们想要“解决我们不喜欢在 30 岁到 70 岁之间发生的变化”。德格雷认为，有 7 种生物因素主要负责与衰老相关的细胞损伤以及与年龄相关的疾病，它们包括组织中的细胞更新不够快、患上癌症时细胞无法控制地复制、细胞意外死亡（这是癌症的另一个问题）、细胞中的微型发电站（即线粒体）DNA 损伤、细胞内积累废物、细胞外形成的废物以及以及细胞外晶格结构（称为细胞外基质）加强，它允许组织伸展和弯曲。

德格雷和 Sens 研究基金会的团队表示，他们已经找到了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并在开发相应的治疗方法。他说：“修复第一个问题可以使用干细胞疗法，这可为组织提供了新鲜的年轻细胞来代替那些在衰老过程中死亡的细胞。其他的问题，比如细胞意外死亡，可能需要更复杂的解决方案。”

德格雷表示：“原则上说，我们可以使用基因靶向引入自杀基因，这种基因会让细胞本身产生能够杀死细胞的蛋白质。”然而，这里的诀窍是，如果细胞的生长模式做的不好，它们只会表达出足以致命的蛋白质。德格雷并不认为这些方法可以完全延缓衰老，但它们可能会给患者额外 30 年左右的寿命。

德格雷设想了一个未来，届时可以对老年人使用“再生技术”，使他们的细胞恢复到年轻时的样子，给他们额外生存的时间。这个想法是，人们可以在 60 岁时接受治疗，其生理功能可恢复到 30 岁时的水平。但是因为这些疗法并非是永久性的修复，它们的细胞在 30 年后将再次变成 60 岁。

到那时，德格雷希望这种长寿疗法可以出现“2.0 版”，让同样的个体在细胞层面再次变得年轻。结果，这个人的细胞在大约 150 岁之前不会再变成 60 岁时的样子。但是，在处理这样的技术时，需要保持谨慎。没有实验证据表明我们的身体会对这种“软件更新”做出反应。就像电脑一样，如果有太多的更新，我们的身体就会停止运转。

但德格雷相信这种想法，他认为“亲老龄化趋势”阻碍了抗衰老技术的发展。他说，问题在于，我们在文化上接受了“衰老是不可避免的”想法，因此试图阻止其造成的损害常常被认为是做无用功。

德格雷并不是唯一一个相信与年龄有关的疾病可以被治愈的人。哈佛医学院的遗传学家乔治·丘奇（George Church）告诉我们，尽管他的部分同事认为许多与年龄有关的疾病是如此复杂，以至于他们根本无法得到治疗，但他认为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丘奇说：“如果你能控制环境和遗传，你就能让那些活得青春健康的人活得比其他人久得多。在工业化国家，大多数疾病都是与年龄相关的疾病引起的，我认为这些疾病也可以解决。”

延长寿命的主要方法之一是一种通常被称为“吸血鬼疗法”的程序。在最近的一项试验中，接受年龄在 18 岁到 30 岁之间的年轻捐献者输血的阿尔茨海默症患者，显示出明显改善的迹象。那些患有早发性阿尔茨海默症的患者恢复了洗澡或穿衣能力，甚至还能做家务等。

虽然这种方法依然处于研究状态，但名为 Ambrosia 的美国初创企业已经开始向老年客户提供机会，他们可以 8000 美元获得年龄在 16 岁到 25 岁年轻捐赠者的血液。该公司说，这些输血可以提高老年人缺少活力的细胞表现，并称已经改善了早发性阿尔茨海默氏症患者的症状，并使 60 岁的患者的头发变黑。然而，他们的研究还没有发表在任何同行评议的期刊上，并被批评没有考虑到安慰剂效应。

但在动物身上也有一些研究表明，这些治疗方法可能有生物学基础支持。2013 年，哈佛干细胞研究所的一项研究显示，在年轻人血液中发现的 GDF11 生长因子，可以改善老鼠的肌肉强度，尽管这一发现无法被复制。BBC Future 栏目此前曾探索过其他动物实验，它们可能会延长寿命。与此同时，其他人认为长寿的关键就像减少摄入的热量一样简单。

但是这些真的能“治愈”死亡吗？长期以来，人们一直建议死后立即冷冻某人的大脑或身体，这样他们就可以在技术充分进步后得以复活。许多公司甚至为富有的客户提供机会，以这种方式保护他们的身体，比如 Alcor Life Extension Foundation。然而，到目前为止，他们的客户都没有从冰库中复活。

另一些人，如奇点（Singularity）理论家、谷歌首席工程师雷·库兹韦尔（Ray Kurzweil）等人，他们都支持“思维上传”以实现不朽，至少是数字化的永生。

人们很容易将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混为一谈，这些想法似乎更多的是基于科幻小说而非现实，而基于实验室的德格雷和其他长寿研究正在继续进行。但无论如何实现，将人类的寿命延长几十年甚至数百年，都会给我们带来许多难以应对的社会现实。正如 BBC Future 所探索的，如果我们都开始活得更久，可能会产生重大的社会影响。

有些人担心长寿会导致人口膨胀，并质疑我们的星球是否能够支持这样的数字。德格雷自己也说，他经常被问及他所从事的技术是否会被富有的暴君滥用，以延长他们的寿命。而另一些人则会问，我们是否会对那些可以持续延长的生活感到厌倦。

德格雷几乎没有时间回答这些问题，他相信其他技术——如人造肉、海水淡化、太阳能和其他可再生能源将增加地球的承载能力，让更多的人能够长寿。但这一理论依据的是对不确定“技术修复”的依赖，这可能无法以平均分布的方式减轻所有人的痛苦。

然而，如果像这样的担忧导致早期的疫苗接种和抗生素先驱们停止研究，那么今天我们中的许多人寿命可能无法超过 40 岁。过去两个世纪的医学进步告诉我们，我们有能力战胜折磨我们的疾病。也许，如果将这些技术应用到人类身上，那么我们也能战胜衰老。第一个能永生人可能已经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