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城壁画之光（上）

2007年10月2日至10月9日，我与湖南女子艺术教育项目主要成员一道参加了美国费城壁画的艺术会议，这是一次难忘的旅行。我有幸亲身感受在当代费城壁画的艺术震撼力，以及艺术家干预社会，改造社会的巨大努力。

图1《费城缪斯》 (Philadelphia Muses)

简·戈尔登（jane）瘦高个子，她是费城壁画项目主持人，艺术家，教授，为了既节约时间也能给这次难得的司法艺术会议主持“增色”，她一口气买下10多件不同颜色同一尺码型号的T恤衫，在不同时段不同的会议场合她总是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大家面前。其实看得出，她十分疲惫，她是一位非常干练，对壁画艺术非常投入的项目组织者，她说，她这些最大的工作量是为壁画项目筹款。

费城壁画计划始于上个世纪的80年代，当时的费城很多工厂倒闭，资金迁出，工人失业，无业流浪者在大街小巷四处涂鸦，也聚众群殴、肇事，吸毒，影响社会治安。为了扭转这种局面，当时的市长邀请艺术家简·戈尔登来这座城市，筹划费城壁画计划。

简·戈尔登提出让这些“涂鸦者”成为费城壁画的主力军，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设想，然而比设想更艰难更了不起的是项目实施。首先这些没有绘画基础的“涂鸦者”参与到费城壁画计划的绘制工作，必须给他们发放生活费，甚至是工资。让他们真正觉得从此他不再失业，有了一份了不起的工作和职业。

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大胆的壁画计划，这一行动“弹指一挥间”就是40年，如今大大小小的费城壁画有4000余幅，硬是将费城这所具有革命传统的老工业城市“画成”了一座举世闻名的壁画新城。参观壁画，如今已经成为一张到费城旅游的响亮名片。

将艺术写在大地上，今天的费城城区尤其是曾经废弃的工业区，厂房的墙面成了著名壁画，乘坐旅游观光车或者行走在大街小巷。你可以欣赏到费城原来被称为的“问题人群”“涂鸦者”，现在成了壁画艺术家创作的作品，壁画成为一座城市的地标。这其间付出的创造和智慧和心血的，不仅仅是城市管理者、艺术家，更是以艺术的名义唤醒的人性群体的复苏，是人文理想之光在一座城市的实现。我对眼前的这位艺术家jane肃然起敬。

3日晚上，会议组织者为大家准备了一场话剧表演，题为《妇女的时光》（Women’s Time）的话剧融诗歌、舞蹈等多种艺术形式为一体，在著名表演艺术家们的演绎下，为我们重现了女性人生中的不同时光。

在会议期间，我们不仅结识了会议的主持人、邀请者简（Jane），还认识了曾经于上世纪70年代随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的著名女作家索妮娅·桑切斯（Sonia Sanchez）等作家、诗人和艺术家。

图2《折叠棱镜》 (Folding The Prism)

4日和5日，在这里我们参加一个“九人小组”论坛，这九位小组的成员中有多年前的服刑人员，有受害人的亲属，有艺术家，社会工作者，志愿者和警察，主持人介绍第一次将这几位邀请参加小组活动时，受害人家属见到杀人凶手，情绪冲动就想冲上去打人，志愿者和社会工作者竭力劝阻，才逐渐平和下来。为了达到仇人相互和解，小组活动引导受害人家属翻阅受害人遗留的生活照片，讲述受害人生前故事，通过受害人亲属的口述甚至控诉，唤醒服刑人员的良知，最后艺术家提出，她可以帮助服刑人员实现一幅壁画创作：让受害人重现在壁画上，重现在我们的社区。这是一副巨大的壁画，按照受害人生前的照片，艺术家将照片放大并打上方格，让犯罪人按照方格涂上壁画颜料，整个的壁画过程，也是服刑人员也通过作画来改造自新，安定内心激动焦躁情绪的过程。几个月的街头作画，画者感动了受害者的亲属。他们终于彼此走近，重新了解、包容和谅解，最终化解了仇恨。艺术走进社区，走进监区，带给人们一种人性的光芒与温暖。看到今天受害人的亲属和服刑人员同坐在一张会议桌前，让我们分享他们在街头作画的体验，让我有了一种久违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