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要闻
凛冽刺骨的空气中酝酿着生活的气息,忽远忽近的叫卖声、忽冷忽热的烟火气,将整个小吃城围绕。天空灰蒙蒙,空气雾蒙蒙,西北小县城的典型生活气息,没有摩天高楼大厦,没有豪华独栋别墅,有的仅是那传承千年不变、遗留时间不褪的一份原始与朴素,真真切切。
小吃城的入口处挤满了各种小摊,一个烤红薯的大铁炉摆满了大大小小晶莹透亮、甘甜流汁的红薯,周围萦绕着一层层薄薄的雾气。炉子里,被劈成几瓣的柳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一些未干透彻的柳木朝外的一端时不时冒出滋滋的水汽声。陇西的红薯与外地的不一样,同样是蜜薯,江苏的蜜薯水嫩而香散,拿在手里像烤焦的嫩豆腐;陇西的红薯则是面而甘甜,轻轻剥开外面一层烤焦的皮,一层烤得金黄的焦脆的红薯紧紧裹住里面的香气,红薯的顶端冒着一缕青烟,飘向远方。
另一边,一口黑色的破旧的大锅疯狂铺满了石英砂和硕大的板栗,一柄长把的铲刀在锅里不停地翻转,砂石裹着板栗,板栗嵌在砂中。铁锅旁,一个直径一米方圆的簸箕中放着炒好的各种板栗,上面盖着一层厚厚的“被子”。簸箕里的每一个板栗都咧开嘴笑,笑得灿烂,笑得迷人。
“冻梨、冻梨,一块钱一斤的冻梨。”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挑着一个扁担,一头一“yan zi”冻梨。拳头大的冻梨上微微散发着一层霜,随着老人的到来,周围购物的顾客一拥而上,不一会儿便洗劫一空。
“羊肉,羊肉,小伙子要羊肉蛮。”
“鞋垫儿、鞋垫儿。”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幕、亲切的感觉涌上心头,李陇强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切,更加迫不及待地向前走去。随即映入眼帘的便是陇西享誉海内外的腊肉铺,“大胡子腊肉”“白家腊肉”分布狭小的道路两旁。“大胡子腊肉”的老板挺着圆鼓鼓的大肚子为顾客忙碌地切着肉,长长的胡须如同一根跟大自然中古老的藤蔓,依附在面颊之上,让他显得又神秘又沧桑;“白家腊肉”的老板则显得相对瘦小些,两家店门口都挤满了人。
穿过拥挤的人群,进入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小街,麻辣烫、烧鸡粉、烧鸡、甜胚子、腊肉等,各种各样的陇西特色小吃。拐角处的董家醪糟,在最不显眼的位置做着最红火的生意,一个大铁盆,一堆打包盒,一个小老板,他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旁边买烧鸡的阿姨打趣着。
“老板,个要一碗擀面皮,要一个各样的。”李陇强来到他此行的目的地,刘祥擀面皮。掀开厚厚的塑料门帘,一个不足十平方大小的屋子里,紧凑地摆着四张桌子,每一张桌子上都挤满了人,而正对门的案板上,三位忙碌的阿姨映入眼帘。170的大高个,一头烫发下热情似火的笑脸,从她们的面相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是一家人。一个负责为打包的顾客调配,一个负责为堂食的顾客服务,一个负责随时补充各种缺少的食材,紧张有序,有条不紊。
一张三米长、一米宽的案板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美食,左边的三个袋子里分别陈列着黑米皮、擀面皮、酿皮、牛筋面,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眼前,占据了案板的一角,在四袋美食旁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菜板,随时可以用来切菜。而案板的中间,是调配美食阿姨的主舞台,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拿着一个铁盆,她会根据每一个顾客的需求在短短三分钟内调出最好吃的酿皮。一勺醋、一勺盐、一勺蒜水、一勺辣椒、一号盖沫水,全都倒在盆里,右手飞快地舞动着手中的筷子,左手时不时地垫一下,在从不知名的地方掏出一个洗得干净却破了一个角的碗,将酿皮倒进去,手中的盆干净“一丝不苟”。案板的右边,一个个大如缸的调料盛得满满当当,一大盆红油辣子、一大盆秘制调料水,仅仅看一眼就觉得好吃。在案板的右下角,还摆着一盆冒着热气的不断加热的粽子和甜胚子,有时候堂食的客人或者远去异地的游子,抑或者归来的游子们,都会选择性地带一些这样的美食。在路上,这就是一份乡情,回到家,这就是一份礼物,给在家候归的老人、父母送去一份简单的温暖。
终于,队伍排到了自己跟前,李陇强找了一个空地将自己的行李和东西放下,凑到案板跟前。
“小伙子,你吃个朔。”
虽然李陇强一进门就冲着阿姨喊了来一个各样的,但忙碌的阿姨似乎并没有听到,或者她听到了又忘了。
“一个各样的,多加点黑米皮,多加辣椒。”李陇强兴奋地说道。一旁的阿姨似乎看出了李陇强从异乡而来,一边跟李陇强寒暄着外面的世界咋样咋样,一边又应付着新来的老顾客。
一碗盛得满满的酿皮端上来,红红的辣椒点缀其中,黑米皮晶莹剔透、擀面皮劲道爽口、牛筋面汁酥软、酿皮协调中和、面筋吸满汤汁,被捣成细末的蒜水和韭菜花点缀其中,还有本就微笑的盖沫水,覆盖其中。一口下去,蒜汁提味、韭菜花清香、盖沫醒神、辣椒适宜,再配以不同的食材,每一口都是一次灵魂的触动。
满满一碗酿皮,李陇强三两口就吃完了,在江苏的他也是以“吃饭快”著称,可即使是这样的速度,在陇西都是慢的。因为陇西人吃面,真正可以做到“三口一碗面”。
“老板,再给我打包五碗。”李陇强虽然吃饱了,可是老家还有期待他回家的姥姥姥爷,爸爸妈妈和弟弟,他们都爱吃,公平起见,一人一碗。
“支付宝到账30元。”皮箱毂轮的声音又重新响起,此时的李陇强因为吃了一些东西稍微变得有些活力,听着身后付款成功的播报,他幸福地笑了。是啊,在江苏30元他也许仅仅能够吃一顿,可在陇西,30元就可以让一家人吃饱。
“这是李陇强喔,我看着像,么敢喘。”突然,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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