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育儿
清瑕的话
这是一篇旅居北美多年的教育学者沈乾若先生工作、学习、观察所得。在一个多元的社会,教育圈也有着多元的观点,无论是北美的教育发展还是国内的教育改革,沈先生的这篇文章,以她个人独特视角,从一个侧面,表达了观点和思考。
此文,一定会引发您去思考如何看待北美教育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如何看待学校教育对下一代的影响;以及如何正确吸纳与摈弃外来思潮等。欢迎您评论区参与交流讨论,无论什么观点都会给大家以启发,让我们共同成长,共同提高。
作者简介:沈乾若,北京大学物理系毕业,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工学硕士,加拿大西蒙菲沙大学数学博士。《加拿大博雅教育学会》名誉会长。中国大陆和加拿大数十年大、中学教学及办学经验。现为独立教育学者,从事比较教育研究,研究方向为教育体制与政策,基础数学与科学教育。
一
美国暴乱揭开冰山一角
今年五月以来美国的社会暴乱中,各种各样的暴力和反智奇葩令人瞠目结舌。打砸抢烧和占街为王者,尽管多数为黑人青年;但混杂其中的,也有相当多的白人、绿教和其他族裔的青年和学生。这些人言语之慷慨,行为之激烈,比黑人毫不逊色。甚至有华裔学生抨击和举报自己的父母,指认他们为种族主义者的。
众所周知,在大学里,特别是哈佛、耶鲁等精英大学,左派教授占据主流,掌控着话语权。政见不同的,比如不赞成特殊照顾黑人学生的教授,则被噤声甚至解职。和中国国内一样,学生举报教授的事件时有发生,却受不到谴责与惩戒。
人们不由得疑惑:美国究竟怎麽了?美国的教育系统发生了什麽?!若没有近二、三十年北美或欧洲澳洲的亲身经历,确实难以理解上述现象。笔者自八十年代出国,先在加拿大读博、教书,后又到美国生活。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尽管同样诧异;但毕竟曾经耳闻目睹,对其来由有所了解。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半个多世纪以来,西方在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日益左倾和民粹化,‘政治正确’即这一波潮流的口号和旗帜。政治正确远远不止于反对针对黑人的种族歧视。高得离谱的社会福利,非法移民合法化,大麻合法化,伊斯兰教的自由v.s.基督教的式微,同性恋、跨性别等同志文化(LGBT),极端女权主义;甚至教育领域的‘以学生为中心’,‘发现式数学’;以及升学与就业中的族裔比例,等等;均为政治正确在不同领域的表现。依笔者的理解,‘政治正确’的核心理念是以平等为终极诉求的左倾民粹和‘多元文化主义’。其特征是反对歧视并且偏袒少数族裔及其宗教、非法移民、贫困家庭等‘弱势群体’。广义而言,对个人自由与享乐的放纵,对社会规则的蔑视,以及对历史及传统粗暴否定的‘取消主义’等等,均属于‘政治正确’的理念范畴。
最可怕而令人担忧的,是数十年来美国和加拿大的教育一直掌控在左派手中。他们在校园里倾力推行极左意识形态和路线。今日大、中、小各级学校的校方、教师和学生普遍的偏激反智甚至反社会行为告诉人们,左倾民粹已成为校园意识形态和文化的主流。事实上,强力洗脑之下,大部分公立学校的学生都支持黑命贵,支持民主党;尽管其中一部分学生家长站在保守主义一边。想一想未来几十年各级政府和各行各业的大权将掌握在这批人手里,令人不寒而栗。
美国著名基督教领袖杜布森博士说:“现在在美国的教室里,一场争夺我们子孙后代的灵魂之战,正如火如荼。”
笔者依据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就左倾民粹观念与政策在中小学教育中的实施、演变及其后果做一浮光掠影的介绍。上篇涉及校园文化、学校体制、教育系统及工会等层面。下篇则聚焦于毕业升学标准与考核,和学业教育改革。期望提供读者以美国和加拿大k-12教育较为全面的图景;并愿抛砖引玉,促成更为全面、深入的研究与讨论。
二
公立学校教育学生仇恨自己的国家
基础教育中,美国十分重视历史教育。在纽约州,高中毕业必须通过的五门会考中,社会研究(Social Study)领域占了两门——美国史和世界史。
传统美国史主要讲授美国制度和民主传统的重要事件、人物、重要思想和文本,以促进国民了解美国的立国原则。然而,从1960年代开始的左倾思潮,具体而言即当时兴起的‘新史学’,改变了这一传统。新史学主张站在普通人的立场审视历史;认为美国史是印第安人、非裔、亚裔、拉丁裔等共同书写的,历史教育应当成为培养民族认同感和多元文化的途径。
奴隶制是美国历史的一个痛点。近年来的美国史教学竭力渲染华盛顿、杰弗逊等开国元勋的蓄奴问题,淡化和否定他们的卓越功绩,以及对人类文明的巨大贡献。结果,45岁以下的中青年中,几乎一半认为美国的创始人是恶棍,而非英雄。相比之下,45岁以上的美国人几乎普遍将国家创始人视为英雄。
在美国华盛顿一所小学举办的历史课堂活动中,教师要求1位黑人学生扮演美国内战时期的奴隶。此事被认为‘政治不正确’而引发争议,迫使该校校长公开道歉。
美国史教学中关于911事件的争论,也折射出左派的‘多元文化’之是非不分、善恶不辨。美国全国教育工会网站甚至建议教师在授课时不要暗示‘哪个组织要对恐怖袭击负责’。阴谋论在学生中颇有市场,不少学生相信911事件是由政府策划的。很多教师表示,他们越来越多地要回答学生关于阴谋论的问题。
保守派的学者和评论人士指出,美国的历史教科书已成为各种族群体的喉舌,替他们张目。他们说,公立学校的历史教程被自由派的大学教授和中学教师工会主宰了。孩子们学到的是被扭曲的历史;它遮盖美国历史的光明面,忽视或否定建国先贤的基督教传统。同时美化其他文化和宗教,或者淡化其弊端。
著名的本杰明•卡森(Ben Carson,非裔)医生抨击美国史课程大纲过多关注奴隶制、血腥对抗印第安人等。如果学生们读完这样的历史课之后加入ISIS,他说,他一点也不会感到惊讶。事实上,美国和欧洲的白人青年,确有不少加入了伊斯兰国的所谓‘圣战’。
同时,追求绝对平等的左倾意识形态,反对财产私有制,否定社会阶层存在的必然性,已在美国特别是年轻人当中广泛蔓延开来。
退役海军上将威廉•麦克瑞文曾经担任德克萨斯大学的校监。当有人问他‘你们的头号国家安全问题是什么?’,他的回答是:‘K-12年级教育体系的问题’。
眼下,民主党当政的加州甚至试图通过一项法案,让17岁的青年参加大选投票。可见青年学生的政治倾向和价值观何等畸形,能够为民主党所利用。
三
校园毒品及‘全面性教育’
1. 大麻合法化与毒品入侵校园
多年来,一些跨国企业和投资基金一直在等待投资大规模种植和经销大麻的时机,现正如愿以偿。2018年,加拿大正式将娱乐用大麻合法化,成为首个可以销售与使用大麻的发达国家。在美国,大约30个州已经合法化大麻制品。娱乐性大麻在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家也已经合法。
大麻解禁前,一些初中孩子躲在厕所吸毒,高中更为普遍。很多毒品是本校学生在卖,无孔不入,防不胜防。解禁后吸毒便公开化了。据加拿大《麦克林》杂志的调查,在北美,大学生吸食大麻十分普遍,文科生比例更高。最高的哲学系达到惊人的57%。1999-2017年美国因服用过量毒品共死亡70237人。十多年前温哥华某左派市长执政期间,其首要政绩竟然是为吸毒者设立了毒品注射屋!理由是此举可以防止毒瘾患者过量注射造成的死亡,同时降低艾滋病和肝炎的传播。
笔者八十年代初来加拿大读博,校园里吸烟成风。白白嫩嫩的大学女生几乎人人叼着烟卷,看起来很不舒服。三十多年过去,拜大麻合法化所赐,如今大麻代替香烟成了时尚。不光校园。走在街上,每每见到衣衫不整,面如槁灰的流浪人,一望而知乃吸毒所致。笔者认识的几位加拿大土生白人青年,辛辛苦苦打工挣的钱,除基本生活费外,都换了大麻和其它毒品;他们的生活也日渐颓废。
美国毒品的主要来源地是墨西哥。川普总统坚持在美墨边境建造隔离墙,除阻挡中南美的非法移民外,另一目的即阻止恐怖分子、武器及毒品进入美国。然而民主党却从舆论和经费上,千方百计阻挠边境墙的建设。
2.LGBT与‘全面性教育’
记得大约三十年前的一天,我去一位朋友家聚会。闲聊之间,不知哪位客人把同性恋话题端了出来。我稍稍表示疑问,便察觉到一个恶狠狠的目光投射过来!它来自一位十几岁的女孩子,中学生。这是十分典型的一幕。包括男女同性恋,双性恋和跨性别的LGBT话题在美加社会极为敏感。对这一群体的任何负面评论甚至怀疑,均属于‘政治不正确’,被扣上‘恐同症’的帽子。
我出国的第一年,即得知温哥华市中心的年度盛事——彩虹旗高高飘扬的‘同性恋自豪大游行’。政治人物纷纷加入,唯恐落后;尤其左派领袖,更不会缺席。普通人们也早已习惯了,携家带口来看热闹。
到了奥巴马时代,堂堂美国总统竟颁布了一项‘厕所法案’!该法案允许男性使用女厕所,如果他‘感觉’自己是女性的话。厕所法案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女学生及家长的恐慌,事实上也导致性侵多发。好在川普总统一上任便废除了这项法令。
LGBT群体还在众多国家为自己争取到了婚姻的权利。2005年,加拿大在联邦范围通过同性婚姻合法化。2012年,奥巴马宣布支持同性婚姻。三年后,美国最高法院裁决同性婚姻在全美50个州合法。随后,澳大利亚于2017年,台湾于2019年分别宣布同性婚姻合法。
LGBT运动在教育领域的渗透以‘全面性教育’(CSE)为代表。其依据是美国性学专家金赛博士于一九四八年发表的,对数百名性犯罪、妓女及性精神病患者调查统计的报告。CSE大纲即由金赛博士的合作者与追随者编写。其理论基础是:人类的性别不止男女两极,而是形成一个频谱。两极之间的任何一种性取向都和男性、女性一样,是正常的。而且性取向是可以随时改变的。
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以及人口基金、儿童基金会、世界卫生组织、国际计划生育联合会等机构不遗余力的倡导与推行之下,CSE进入了美国、加拿大和其他许多国家的课堂。从小学开始,不但公开讲授同性恋等性取向,而且教唆孩童各种性行为。性教育课程告知学童:如果不认同自己的生理性别,你有权通过服药或手术改变性别,而你的父母无权干涉;学校将给你提供保护。幸亏当时家长还有权拒绝这样的课程。笔者就不同意孙辈上CSE课。其他孩子上课时,他们被安排在另一间教室学习。
全面性教育引起家长普遍的担忧。在加拿大卑诗省和安省,美国麻州和加州,及澳大利亚等大力推行CSE的地区,家长们纷纷签名请愿,集会游行或者组织学生罢课以进行抗争。家长们指出,CSE剥夺了家长的权力;其教材充斥着性诱惑;将成人都难以理解的观念灌输给尚未成熟的孩子,给他们造成了严重的心理伤害和自我认知混乱。
很多权威科研、医疗机构和专家纷纷发表文章和谈话,批判CSE理论违反科学,毒害青少年。遗憾的是关键权力掌握在左派手中,科学理性的声音很难被大众听到。
澳大利亚在CSE方面可能最为前卫。2018年,有多达74名6-16岁的儿童被医院转介到性别转换诊所,而五年前只有两个转介病例。这一现象提醒人们,CSE背后站着一个庞大的性产业。
除LGBT外,一般的性教育尺度亦过大,造成校园性泛滥。目前的中学性教育只是教孩子们怎么使用避孕套,却忽略了对性行为社会责任的教育。调查发现,美国七年级的孩子不少已偷尝禁果。16%的女孩和20% 的男孩在14岁以前有过性经验。高中学生中,70%的男生和50%的女生有过不同方式的性经历。
四
中等教育的左倾单轨制——综合中学
半个世纪之前,与中国大陆一致,世界各国的中等教育大多采取双轨制,即普通教育和职业技术教育分别由两类学校承担。美国是个例外,早早建立了合二而一的综合中学。六十年代,一场世界性的‘教育民主化’运动,使双轨制受到了冲击。人们说,将学生分配到两类不同的学校,接受不同档次的教育,很不公平;特别是在职业技术教育的师资、实力远逊于普通中学的情况下。当年的口号是‘人人享受中等教育’,‘教育机会均等’。于是各国纷纷向美国看齐,转向综合中学的单轨制。
综合中学接受不同族裔背景和社会经济阶层的学生,肩负普教和职教的职能;被西方誉为‘教育民主与平等的样板’。当然,各国情形仍有不同。美国和加拿大的单轨制最为彻底,除美国有少数文理分科的精英高中外,综合中学全面普及。北美极少中等职业技术学校,专门的职业教育隶属于高等教育。在英国,综合中学也占优势。但德国始终坚持双轨制,其职业技术教育在国际间首屈一指。
综合中学课程门类众多。除必修课外,还有如打字、烹饪、木工等多种选修课。而且同一门课分为多个档次,包括升学类、应用类、简易类等,以适应不同类型学生的需求。然而,目标的多重性,分散性,难度极大,不易实现。将各类学生混杂在一起,不可避免地顾此失彼。升学类学生需要坚实的学业基础;从初中开始,循序渐进,积累数理与人文素养;没有一套长期而完整的学业教育体系,这一目标无法实现。就业类学生则已到学习一、两门职业技能,为就业作切实准备的年龄,但综合中学提供的选修课又远远不够。每年期末,一部分学生准备升学的时候,就业类学生却无所事事,虚度光阴。
在中国,升学率是衡量中学质量最重要的指标。而综合中学以毕业率作为指挥棒,天然具有拉低学业水平的倾向。为了多数学生能够毕业,除英文外,其它科目只要求初中水平。因此,低标准低质量,乃综合中学无法避免的痼疾。即便如此,加拿大和美国仍然有五分之一至三分之一的学生辍学,拿不到毕业文凭。
从小学到中学、大学,是人生成长从一体到分化的过程,最后进入不同的社会行业和职业。而中学正是逐渐分化的时期。十六~十八岁的高中生已然分化,不能强制性地混在一起了!综合中学硬性推迟分化到高中毕业之后,违反了学生成长的时间表。
社会人群之间的差异乃客观存在。教育平等意味着为各种不同潜质的学生均提供适当的教育,成长为各类人才。但左派们试图为不同的人群提供相同档次的教育,追求的是不切实际的‘结果平等’。美加坚持多年的左倾单轨制,给基础教育造成了巨大的困扰与损失。事实上,以追求平等为目标的综合化运动,恰恰阻断了依赖于公立教育的社会中下层向上攀升的阶梯,加剧了贫富两极分化,使社会变得更加不平等。这一结果在美国极为明显。
此处有必要介绍一下美国和加拿大的社区学院。笔者曾在温哥华岛的马拉斯皮纳学院(现已升格为温哥华岛大学)任教三年,有所了解。社区学院为政府设立的、服务社区的大专教育机构,负责提供各种各类职业技术教育;同时办有大学转学分项目,给未能从高中直接升入大学的学生一个曲线升学的机会。
笔者强烈建议:各社区学院和针对成人的职业培训机构,尽快对十六岁以上的中学生开放适当的专业和项目。不要再把这些年轻人强行困在综合中学了!试想若就业类高中生接受了切实有效的职业技术培训,可以顺利进入职场;美国的制造业何至于招不到工人?社会犯罪率会否有所降低?
五
公立教育系统与教师工会
1. 公立教育系统
从半年来抗击新冠疫情,及黑命贵的社会抗议与暴乱中,人们看到,在内政方面,美国州政府大权在握,联邦一级往往无能为力。此即美国和加拿大联邦制的特点。
教育也是一样,归州或省政府管辖。联邦一级的教育部只起协调之类的作用。州或省教育厅有一班相对固定的人马,但教育厅长由执政党指派,更换得比较频繁。教育厅之下,每个行政市设一学区,由若干学务委员组成的机构来管理。学务委员由市民投票选举产生。竞选学务委员,为许多政治人物从政的起点。
加拿大卑诗省设有两个教育厅。一个负责k-12教育,专上教育厅则管辖大学和包括社区学院在内的公、私立学院及其它职业培训机构。
加拿大与美国的教育拨款制度不同。加拿大中小学由省教育厅按学生人数统一拨款,城市与乡村学校一律平等;绝无国内重点中学和其它学校之间那种巨大的鸿沟。但在美国,除州政府的教育拨款外,各学区须从税收中拿出相当一部分作为教育经费。这就使得富学区与穷学区的学校大不相同。一定程度上经济境况代际传递;富者愈富,穷者愈穷,固化甚至加深了阶级与阶层差异。
与国内不同,美国和加拿大都不办单独的师范大学,中小学师资和管理人员由设于各大学的教育学院培养。通常申请人须先完成科学或人文领域的本科学习,再进入教育学院;以获得教师资格证,或攻读硕士或博士学位。
尽管学历要求不低,师资质量却未必尽如人意。第一,进入教师行业的人员资质在各行各业中最低。据美国过去七十年间的统计,这一状况从未改变。如2005年的美国研究生入学考试GRE,工程类学生平均成绩最高,为594分;而教育类垫底,只492分。第二,师资培养重教育理论而轻学科知识。走上工作岗位后,因西方文化强调个人自由,较少教学监管以及教师间的切磋与传帮带;故教师在业务上的成长有限。
2. 教师工会挟持中小学教育
再讲一件笔者刚到加拿大西蒙大学读博时的事。读博期间需要做助教赚取学费和生活费。上班第一天,校园里便拉起了警戒线,不让我们这些助教去工作。原来,助教所在的工会那一天开始罢工。而我已成了工会会员,会费也自动扣除。尽管没人通知,更不知罢工的诉求是什麽。服从工会号令是唯一选择。
以后慢慢领教了,加拿大的教师工会何其强大!
卑诗省的中小学教师均须加入卑诗教师联会。教联代表劳方,省政府代表资方,每过几年就薪资等进行谈判,签订合约。每逢签约临近,家长和社会便紧张起来,担心教师罢工。要知道,自从1987年获得了罢工的权利,到1994的七年间,教联竟组织了大大小小48次罢工!
2014年那场旷日持久的教师罢工令人记忆犹新。三月份,笔者作为会长的博雅教育学会了解到罢工正在酝酿,当即向社会各界发出‘保障孩子受教育权利’的呼吁。熟料六月罢工大规模爆发,至九月中旬还未结束。学会只得伸出援手,由数位资深教师为中学生开设免费数理化课程,直到罢工落幕。
教师罢工通常有两项诉求:加薪和减少班级人数。卑诗省公立中小学教师的年薪在五万至九万加元之间,高出私立学校许多。2014年的谈判中,教联起初要求3年加薪13.5%,而省府建议6年加7%,与其他公务人员一致。这届政府比较强硬,罢工三个月,教联也不得不接受6年加7.25%。
教师薪酬全凭年资,与业绩无关。更要命的是,在工会的保护之下,教师职业成了铁饭碗。莫说教书如何,即使犯下性侵或猥亵罪行的教师,资方也往往需要花费数十万元打官司才得以解聘。
至于班级人数,2006年的规定是:幼稚园每班不超过22人,一至三年级24人,四至十二级最多30人。读到此处,相信熟悉国内情况的读者不禁莞尔一笑,双方如何讨价还价不再赘述。
一位全家三代从事教育工作的退休教师说,半个世纪前,加拿大教育界工资待遇不高,教师负担重,但責任心強;如今教师一职已渐渐褪去了教书育人的神圣光环。
早年工会大多在私营部门。上世纪四十年代美国罗斯福总统新政,是劳工工会的高峰时期。工会获得了巨大的政治权力,也伴随着腐败和官僚化。之后,长期市场竞争的压力逐渐削弱了私营部门工会,会员人数萎缩到低于工人总数的十分之一。目前IT高科技产业中,更鲜有工会存在。然而与此同时,公共部门如政府雇员、警察、消防、教师等工会,却在发展壮大。故所谓资方,皆为政府部门。谈判加薪的结果,无非从纳税人口袋里多掏钱。其中教师工会实力极为强大,加拿大与美国均如此。
美国有两个全国性的教师工会,美国教师联盟(AFT)和全国教育工会(NEA)。全美绝大多数公立学校教师均为工会会员。教师工会的会费很高,加美两国每人每年均在千元以上。雄厚的资金首先充实了工会领导人的钱袋。美国两个教师工会主席的年薪分别为41万和54万美元,甚至高过总统。靠着雄厚的资金,工会屡打胜仗,声势日隆。
更为严重的是美国教师工会对政治的渗透和参与。众所周知,教师工会是民主党的大金主。以深蓝加州为例。21世纪的头十年,加州教师工会花费了2.1亿美元于政治竞选,为加州捐款者之首;超过医药、石油、烟草三大产业政治经费的总额。其结果,加州每年财政经费的40%用于K-12和社区学院的教育。
加拿大和美国均按居住地入读公立中小学,学生和家长没有择校权。此乃工会得以垄断的先决条件。但美国九十年代发展起来的特许学校和入学卷是打破垄断的途径。特许学校公立私办,经费由政府按学生人数划拨。学生主动选择入学,不受居住地限制;而校方也不得拒绝任何学生入学。主动选择的结果,很多特许学校自然聚集了非裔、拉丁裔和贫困家庭的孩子。绩效问责,严格管理,其中一些办得很成功。入学卷相当于将教育经费交由家长掌握,来为孩子选择学校。川普政府大力推行这两项政策,遭遇了教师工会的极力阻挠。可以预料,一场恶战还在后头。
在如此强大的利益集团挟持之下,K-12教育中的种种诡异现象便不难理解;教育领域成为政治正确大旗下极左浪潮的重灾区,亦便顺理成章。
六
毕业升学考核及种族之争
1. 毕业升学标准与考核的退化
五月二十二日,加州大学系统曝出一则重磅消息:加州大学将在五年内逐步取消SAT和ACT作为录取考试,为弱势学生增加接受大学教育的机会。这则消息不但在美国,也在国际间引起轰动。
走到今天这一步并非偶然。本世纪以来,美国和加拿大的中学毕业和大学录取标准在逐渐降低,考核在一步步弱化;尤其在数理化等理科领域。
以加拿大卑诗省为例。在十至十二级包括语言文字、社会与人文、数学与科学、艺术或技术、及体育等五大领域的课程中,数学与科学拿四门即可毕业,仅占五分之一。十二级数、理、化课程即使一门不拿,也能够获得高中文凭。
卑诗省原有全省中学毕业与升学统一考试,实行了一百余年,效果很好。但在2004年改为选考;2011年大部取消,只留少数几科。至2016年,所有省考全部取消。就取消统一考试的危害,加拿大博雅教育学会曾发表研究报告、媒体报导、举办论坛,大力呼吁‘恢复省考’;而且派人与省教育厅长面谈,陈述利弊。很遗憾,均无果而终。
美国的情况,以纽约州为例。普通高中文凭要求学生至少修满22学分,其中数学和科学必修各一门,只6学分,比例过低。
申请美国大学,多年来均须提交美国大学入学考试ACT,或者学业能力测试SAT 的成绩。然而近年来,为了非裔和拉丁裔等弱势群体的入学,哈佛、加州大学洛杉矶、伯克利分校等将SAT II从必考改为选考;更有上千所学校不再强制要求SAT或者ACT的成绩。
这样一路下来,到今年五月份,便听到加州大学五年内取缔ACT和SAT的消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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