氟伏沙明（Fluvoxamine）有望成为治疗早期新冠病人的耀眼明星

自从新冠疫情于2019年底爆发以来，虽然各国科学家一直在努力寻找抗新冠病毒（SARS-CoV-2）的治疗药物，但目前被美国FDA正式批准使用的抗新冠病毒药物只有瑞德西韦（Remdesivir）。2021年10月27日Gilmar Reis等人在《柳叶刀全球健康》（Lancet Global Health）杂志上发表了一篇与抗新冠病毒药物氟伏沙明（Fluvoxamine）有关的文章，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关注。

氟伏沙明是一种选择性5-羟色胺重新摄取的抑制剂（Selective serotonin reuptake inhibitor，SSRI）。它是在1994年被FDA批准使用的一种抗抑郁药，其商品名为Luvox。氟伏沙明可用于治疗强迫症（Obsessive compulsive disorder，OCD）、抑郁症和焦虑症。服用氟伏沙明常见的副作用包括头痛、恶心、腹泻和眩晕等。

在2021年1月20日至8月5日期间，1497名早期感染了新冠病毒的巴西人参加了一个有安慰剂对照组的随机双盲临床试验。试验的受试者均为门诊病人，他们的新冠病毒核酸及病毒蛋白抗原检测结果均为阳性。这些人具有新冠病毒感染高危人群的一些特点，并表现出了新冠病毒感染的早期临床症状。在这1497名受试者中，大多数人没有接种新冠疫苗，只有86人（6%）声称接种了一剂新冠疫苗。此项临床试验受试者的平均年龄是50岁，有58%的人（862人）为女性，但无一人是孕妇。

测试氟伏沙明的试验属于2020年6月启动的国际TOGETHER临床试验的一部分。参与此项研究的科学家分别来自巴西、加拿大、澳大利亚和美国。此项临床试验共测试了七种不同的药物对新冠早期病人的治疗效果。这七种药物分别是lopinavir（ritonavir）、metformin、羟氯喹（hydroxychloroquine)、ivermectin、doxasozin、聚乙二醇干扰素λ和氟伏沙明（fluvoxamine）。测试氟伏沙明疗效的试验在位于南美巴西米纳斯吉拉斯州
（Minas Gerais）内的11个临床试验点中进行。在1497名受试者中，有741人接受了100毫克氟伏沙明的药物治疗，每天两次，10天一个疗程；而其余的756人则接受了安慰剂。所有受试人员被持续追踪观察了28天。研究人员在第1、2、3、4、5、7、10、14和28天采集了受试者的临床数据用于统计分析。从招募第一个病人开始到最终的试验数据分析，此项试验历时200多天。

试验结果显示，氟伏沙明治疗组中有79人（79/741，11%）而安慰剂组中则有119人（119/756，16%）在受试期间分别被送进急诊室或医院进行治疗。换句话说，治疗组与安慰剂组相比，治疗组被送入急诊室或医院的人数比安慰剂组要少40人。在试验期间，安慰剂组中有12人去世，而氟伏沙明给药组中仅有1人死亡。研究人员得出结论，认为早期服用氟伏沙明能使新冠病人出现重症及住院的几率减少66%，而降低新冠病人死亡率的效果最高可达91%。但仍有业内的分析人士提醒，对此项试验研究结果的解读应持谨慎小心的态度。

氟伏沙明抗抑郁的作用机制是有选择性地抑制5-羟色胺（serotonin）被末梢神经元所重新摄取，但其治疗新冠疾病的确切机制目前仍未完全弄清。研究表明氟伏沙明是激活SIR受体（Sigma-1 receptor）的促进剂，它能与免疫细胞表面的SIR受体相结合，从而抑制细胞产生炎症因子、减轻由于新冠病毒感染所引发的炎症反应。因此人们普遍认为氟伏沙明具有抗炎症的作用。

另一种观点认为，氟伏沙明可以防止血小板（Platelet）摄取5-羟色胺，从而抑制血小板的功能，降低新冠病毒感染引起血栓的风险。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氟伏沙明能增加血液中褪黑激素（melatonin）的含量，而褪黑激素具有抑制炎症反应的作用。CYP1A2蛋白负责降解褪黑激素，氟伏沙明可以通过抑制CYP1A2的功能，来防止褪黑激素被CYP1A2所降解，从而提高血液中褪黑激素的浓度，达到抑制炎症反应的效果。

由于接受氟伏沙明治疗的大多数患者未接种新冠疫苗，因此氟伏沙明在完全接种新冠疫苗的人群中的治疗效果如何、以及对新冠病毒突破性感染有何影响，仍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氟伏沙明与其它药物或单克隆抗体联合使用能否取得叠加的治疗效果也值得人们关注。与氟伏沙明类似的SSRI药物是否具有早期治疗新冠疾病的功能亦值得研究。

值得一提的是，氟伏沙明治疗新冠病人的临床效果取决于能否及时准确地诊断出被新冠病毒早期感染的病人。氟伏沙明对新冠病毒变异株是否有效，其给药时间的选择、用药的最佳剂量和疗程的长短，以及它在新冠病毒感染的非高危人群中的疗效等问题仍需进一步去研究。

氟伏沙明有不少优点，例如它是片剂、可以口服，耐受性好、价廉、有几十年安全使用的历史，并已于上世纪90年代被美国FDA批准用于治疗强迫症和抑郁症。氟伏沙明不需要在低温冰箱内储存，不易过期失效，且容易大批量生产。但截至目前，氟伏沙明还没有被美国FDA批准用于治疗任何感染性的疾病，包括新冠疾病。

Gilmar Reis等人的研究表明，氟伏沙明用于治疗出现早期临床症状的高风险新冠病人，有助于防止病情恶化，可以有效地减少病人的住院率和降低死亡率，同时氟伏沙明也有可能用于long COVID-19的治疗。氟伏沙明治疗新冠病人的一个疗程仅为10天，整个疗程所需的费用约为4美金。氟伏沙明的安全、价廉、可以口服及易于吸收等特点使其在低收入、新冠疫苗接种率低、新冠疾病治疗药物短缺的国家中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