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美国 身居黑人区
2006年我和儿子刚来美国,住在新泽西泽西市(Jersey City)的黑人区,发生了一件事,到现在想起来还记忆犹新。
那是个冬天的下午,屋里很安静,孙嘉言在里屋练琴,我自己在洗手间洗衣服,阳光也特别好。手上洗着衣服,耳朵里听着琴声,我的心也特别沉静。可是这宁静突然被打破,前门“咚咚咚”地被砸响。而且不是正常人敲门的声音,是特别大动静砸门、揣门的声音。
琴声也在此刻嘎然而止。我赶紧叫孙嘉言,你别开门!去窗户那看看怎么回事。孙嘉言趴在窗子那告诉我,5、6个魁梧高大黑人围守在门口,咚咚用脚踹门。我吓得一下子心脏病要发作的感觉,赶紧躺在地板上就不敢动了。
我们母子两人那时候英文都不好,谁也不敢开门,也不会打电话叫警察。就任他们在外面踢门,围守了一个半小时。门口那些人后来自己打电话叫了警察,孙嘉言听到敲门声变小,走过去看到是警察,才敢开门。
两名警察当时走进来,在两个屋子巡视了一圈。哎,他们觉得奇怪也是正常。我们那时候什么家具都没有。一间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就一个床垫直接放在地上,是孙嘉言睡的。床垫送来时外面裹的塑料布,我也不扔,铺在地板上,再垫一床被子就当床了,晚上冷就裹着棉大衣睡。另一间屋子也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架钢琴。
看着这个家徒四壁却有一架钢琴的屋子,警察奇怪地问他们,你们是干什么的。孙嘉言老老实实地说,他在茱莉亚读书,妈妈在这陪读。一下明白过来的警察停顿了一会儿,跟他说练琴不要超过晚上10点,就离开了。出了门的警察反过来把“报警人”教育了一顿,说他们弹琴不违法,不许他们再来骚扰。
恍然大悟 原来那是自由女神
你说泽西市有房子不错?现在我们才知道是有好区有坏区的,靠着纽约这边,望得见自由女神像的才好。我们住的都是平房,出了门除了黑人看不到其他种族的人。
孙嘉言那时候白天去上课,我有一次自己走路出来,翻过一个山头,哇,那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有高楼有小区,整洁美观。晚上儿子回来我跟他说,妈妈今天好像看见自由女神了,他还不信。后来查看了地图才疑疑惑惑地说可能真的是。
那时候孙嘉言每天上语言学校,下午2点一刻放学,我在家做好晚饭去接他。我们俩一起做Path去曼哈顿的茱莉亚练琴。一直练到半夜,赶着最晚一班午夜12点的车回家。这样一直持续到他爸爸在中国借钱,在这边买了钢琴,才可以在家练琴。
十年离别 心怀感恩
我特别感谢生命中每个阶段帮助过孙嘉言的贵人,没有他们的帮助,孙嘉言不会拿到今天的成绩。从当年在烟台教琴的老师、到后来北京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再到茱莉亚学院的钢琴系主任,还有路上资助我们的善心人。
刚到美国的时候有一个台湾慈善家资助我们的生活费和学费。后来等孙嘉言的预科念完,我自己也学了点英文。我们搬到曼哈顿茱莉亚音乐学院附近住后,我就开始自己出去打工。做指甲、看孩子、做清洁,这些事我都做过。
做指甲工的时候,指甲店在肯尼迪机场附近,我每天早上7点半就要出门,晚上9点半才能到家。周末还要到法拉盛上8、9个小时的语言课程。儿子练琴每天晚上练到12点,那时候我再给他做点饭。
不累,这都算不了什么,就是曼哈顿的房子都小。我们和别人分租房子,我们那个屋子放了床和一个小柜子,就只能一次进去一个人。哈哈,孙嘉言在里面,我就进不去,非得出来一个才能转开身。
最盼探望老母
我最挂念的就是家中的老母亲了,出来快10年了,很想在他们身边能照顾他们。对,和丈夫也分开快10年了,都没见过面,但是这份感情和对父母的挂念不同。你知道他好好的,但父母年岁都大了,身边没个照顾的人啊。
说到父母,公公去年去世对我的打击非常大。他本来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因为摔断腿,前后没有一个星期就走了。哎,心里难过,你看我这都掉眼泪了,别见笑。
本来计划了好久,说好了今年6月15日要回国。老母亲老拉肚子,肾衰竭、心梗,各种毛病跟着来,我怎么能不挂念。但是自己心脏也不好,这边的医生嘱咐不能长途跋涉,怕会出危险,所以也没走成。哎,希望明年能成行,年年计划,年年苦想啊。
刘丽娟
一家三口在中国合影。
孙嘉言
刘丽娟
一家三口在中国合影。
孙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