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艺术

梅韵兰质永留芳

来源:节选自新浪网 阅读: 2016-04-30 16:38 我要评论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京剧)代表性传承人梅葆玖先生,于2016年4月25日11时在北京逝世,享年82岁。

1934年3月29日,梅葆玖出生在上海的马思南路(今思南路)梅公馆,他是梅兰芳大师的第九个儿子,也是最小的儿子。
葆玖先生童年时期,梅大师并没有强迫他学戏,而是要求他先学好文化知识;不仅如此,当时上海有个兰心大戏院,规模虽小,但是档次颇高,不时有外国一些艺术家来此演出,梅大师总会带他去欣赏、去感受;并对他说,你可以借鉴人家演唱的方法,如何运气,而不是照搬。    

十岁那年,上海的一位名票在黄金大戏院(即原在金陵路、西藏路口的大众剧场,现已拆除)演出《三娘教子》,葆玖先生在戏中出演娃娃生薛倚哥。他清楚地记得,登台前,大人领着他来到后台,恭恭敬敬地向祖师爷(也就是唐明皇)拜了三拜。一场戏演下来,发现他嗓音、扮相都不错,眼角眉梢、神情笑貌与梅大师特别相似,而且毫不怯场。直到这时,梅大师才决定,让葆玖先生正式学戏。

即使这样,梅大师还坚持让他白天读书,晚上学戏。小学还好一点,到上了中学,压力可想而知,葆玖先生在法国教会学校震旦学校上学,除了国文、数、理、化,还要学英语、法语两门外语。他母亲看着儿子受罪,便对他父亲说,让孩子在家学戏就行了,别再去读书了。可梅大师不同意,“科班的吃亏就在于文化不高,艺术见解就上不去。”

从记事起,梅葆玖就能感觉到父亲为家庭营造的是完全开放的氛围,“他不是家长制的,和你谈话都是开导式的,从不骂人。相反身为旗人的母亲却比较严,她平时行动坐卧都是满人、旗人的风范。母亲大方有文化,古典小说包括翻译小说都看。而且从不小里小气的,私下里从没因为某件事跟父亲哭闹过,什么事都好好商量。而且在家里还辅佐我父亲的工作,她头脑很清醒,知道自己的位置,至于剧团的事,她从不干预,也从不在公众场合炫耀自己,是个很有见地的人。不过从小她就要求我们,大人没开始吃,小孩绝不能动筷子,所以我小时候特老实。”

父亲善良、豁达,谁都愿意与他交往,所以才能与那么多国内外的艺术家、戏剧家、作家、画家、歌唱家和舞蹈家建立起诚挚的友谊。

人们常用“忠、正、平、和”这四个字来形容梅派艺术,我想,这与父亲的亲和谦恭是分不开的。

上海,是梅葆玖迈出生命之旅的起点,也是梅葆玖扬起艺术风帆的所在。1958年,梅家真正搬出思南路老宅,定居北京。

梅葆玖在上海一直住到高中毕业,在震旦学了英文和法文,并说了一口那个年代的上海人说的上海话。

梅葆玖出生在京剧梅派鼎盛时期,那时候,梅家在法国租界租了程潜的一栋大房子,有汽车。梅家的孩子都在外国人的学校里受西式的教育。星期六的时候,梅兰芳带着孩子们去看在上海上演的好来坞新片,或者俄国的芭蕾舞。梅葆玖是这样长大起来的,他跟着父亲学习京剧,但一点也不影响他成为一个时髦的人。

他喜欢交响乐,特别是小提琴协奏曲,喜欢芭蕾,喜欢照相,汽车和音响,喜欢保尔莫利亚的轻音乐,甚至克莱德曼的诗意钢琴也好。梅葆玖把他们的外国名字,说得很地道,而且熟练。

在他们不唱戏的时候,梅兰芳曾经整个下午坐在桌子前拆装手表和打火机。而梅葆玖,可以整夜躺在车下,摆弄他的汽车。有人说,如果梅葆玖当时不继承梅家的艺术,成为旦角演员的话,他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工程师。

 对一向性格温良中正的梅葆玖来说,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己本应发展梅派艺术的年纪恰赶上“文革”。

“我父亲1961年去世,1962年到1964年我在梅团演了几年戏,正准备排新戏的时候,突然男旦和老戏一并被枪毙了,此后14年我没张过一句嘴,管了14年音响,不过那也是我的兴趣所在,因我从小就喜欢无线电一类的东西,直到‘四人帮’倒台。那段时期,连吊嗓子都会被说成怀旧,让军代表知道就麻烦了。除了管音响就是劳动,白天收麦子,晚上到田里捉蛤蟆、吃蛤蟆腿。”
 
1979年北京京剧院成立,梅葆玖与李宗义、李慧芳、李元春、李韵秋、赵慧英等联袂担纲三团主演,在一两年时间里,恢复上演了《穆桂英挂帅》《风还巢》《贵妃醉酒》《霸王别姬》等一系列梅派经典剧目。梅葆玖的舞台表演状态也很快焕发出全新的风貌与光彩。      
 
北京京剧院和上海京剧院赴香港的演出,是建院后第一次面向海外华人观众的大型演出活动。上海方面的领衔主演是苟派代表人物童芷苓。梅葆玖和她联袂登台亮相于香港星光剧院,以梅、荀两大流派经典剧目为主打品牌,一共连演了16场,梅葆玖和芷苓各演8场。那时候的香港观众,也是时隔多年没有看到这样正宗传承的梅、苟两大流派精彩演出了,所以欢迎的热度很高。16场演出场场爆满不说,报纸上的连篇好评更是铺满版面,真可谓是轰动港九誉满香江。

 20世纪90年代前后,改革开放的趋势与时俱进成为社会潮流,京剧院团走出去,到境外、国外演出的机会变得日渐频繁起来,梅派艺术在海外的传播也随之更广泛、更深入,影响力更大了。

1988年,梅葆玖再度率团赴港演出。还是在星光剧院,这次打出的品牌是“梅派经典剧目荟萃”。演出的盛况依然是场场爆满,观众好评如潮。这一次,梅葆玖携弟子董圆圆、李胜素同台献艺,还有上海梁谷音、王芝泉等出色的南昆演员一起亮相香江。香港的各界人士对内地在弘扬传统文化,重光梅派艺术方面的新气象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1991年,梅葆玖应邀到北欧去进行艺术交流,开展讲学活动。同行的是河北梆子名家裴艳玲。在丹麦,梅葆玖和裴艳玲,一个讲武生表演,一个讲梅派旦角表演,现身说法,形象生动,效果非常好。

国粹京剧、梅派艺术,不仅是传统民族文化的载体,更是牵系着炎黄子孙的精神纽带。1993年,梅葆玖和谭元寿、张学津、杨少春、裘少戎等组成京剧流派名家后代艺术团赴台湾地区演出。张学良、蒋纬国、陈立夫、孙运璇、蒋彦士、王枢明、郝柏村等许多国民党元老及政要都来兴致勃勃地看戏。在会见时,他们对梅葆玖的演出赞赏有加,并一再表示:“你一定要把你父亲的梅派艺术继承下去,把咱们的京剧弘扬光大啊!”

1995年,顺应改革开放市场化进程和在多元文化潮流中开拓进取的时代要求,梅兰芳剧团在企业的支持下得以重张旗帜,并进行改制实验。随之,梅派艺术走出国门彰显于世界文化之林,为中华民族赢得的殊荣也越来越多。这些年来,梅葆玖率团或携领弟子出访演出的机会之多、范围之广,特别是“破纪录”的外向演出首创之旅,更是规模空前,档次超前。

2002年,梅葆玖率团出访澳大利亚,第一次把梅派经典艺术完美地呈现在悉尼歌剧院的舞台上,使人在这个西方文化中心的标志中领略到中国国粹艺术的魅力。

 2003年,梅葆玖携弟子董圆圆、尚伟作为北京申奥使者访问俄罗斯,并进行演出交流活动。在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地寻踪其父亲当年赴苏演出的足迹,还会见了苏联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等几位艺术大师的后人,亲切叙旧,重温父辈们播撒下的中俄友谊。

2004年,梅葆玖率领梅兰芳剧团到西班牙,第一次以一出大型新创新作——改编版本的梅派名剧《洛神赋》作为演出剧目的主打,受到欧洲文化腹地观众的热烈欢迎,所引起的轰动效应成为最引人注目的头条文化新闻。

2006年,梅兰芳剧团又巡演加拿大。梅派风格特色的京剧艺术,同样令北美观众为之倾倒。他们不止由衷赞叹梅葆玖的精湛表演,更是对中华民族历史文化充满钦仰之情。

 2006年,大型纪录片《又见梅兰芳》首映式上,梅葆玖获得了由美国加州施瓦辛格州长亲笔签发的“终身艺术家成就奖”,在中国内地获此国际知名奖项的只有两个人(另一位是著名作曲家三宝)。在谈到京剧传承与梅派艺术时,梅葆玖先生曾这样说:

“中国人信这个。家族相传,好像一脉相承,一点也没有破坏原来的味道,对观众来说,有一种亲切感。有的时候,这种亲切感是很重要的。有时候,家传也有它的优点,他受到家庭的许多熏陶,这是一般的教育不能比的。”
     “梅家到我,已经是第四代了,特别是到了我父亲的手里以后,那已经是一份那么大,那么辉煌的事业了,不能在我的手里断了。因为“文化大革命”,下面一代已经断了,现在我们家有一个小孙子,是我大哥的孙子,看上去有一点天赋,看看可不可以。不过这要看孩子自己的爱好。”

“我并不是要世袭,我是不能把梅家已经传到我手里的这一份好东西,在我的手里断了。”
梅葆玖曾说自己是个做事儿的人,是干活的人,既不是大师,又不是顶峰。 “我是干活的人,顶多到头了我是一个名演员,大伙儿知道我就完了,现在的大师何其多?其实没那么多大师,贝多芬是大师,莫扎特是大师,科学界也是几个数得出来的大师,现在这也是大师,那也是大师,一说学者,这也是学者,那也是学者,我看网上说‘老师满街走,学者多如狗’,这是我网上看见的,群众也有反映,哪儿有那么多大师?所以我不是大师,充其量就是一个老师——梅老师,把我父亲的艺术传下去,我自个儿也轻松,大伙儿也轻松。”
3月29日,梅葆玖在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给师生们以“梅兰芳京剧表演艺术对世界戏剧的贡献”为题发表演讲。 
演讲中,梅葆玖先生回顾了梅兰芳追求极致艺术表演和致力于向世界传播中国京剧文化的传奇生涯,认为中国京剧和外国戏剧、歌剧、舞剧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写意。他同时还总结了父亲梅兰芳的成功,一方面是取决于个人的刻苦努力,多方面地学习和追求,乐观、豁达和诚挚待人的高尚品格;另一方面,也得益于中国戏剧文化的深厚、京剧气质的尊贵,及当时戏剧文化市场曾经比较成熟。

这是他人生中做的最后一场公开演讲。                                                 (节选自新浪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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