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艺术
男人胆小怕事,个头不矮长相却有些猥琐,半辈子过去了,也不知道两口子是谁的缘故,终没留下个一男半女。多年来一直被女人骂做“窝囊废”,连村里人也跟着起哄在背后叫他。不管在谁面前,说话从没挺起过腰杆来。
家中事务自然是女人说了算,从女人嫁过来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男人都早已麻木了习惯了。就算出去串个门,也要女人点头才行,男人嘴上从没对外人说起过“憋屈”二字,可每天总是蔫蔫的。
男人虽“窝囊”却是个热心肠,不管谁家盖屋垛墙,婚丧嫁娶,他总是第一个赶到帮忙。在这件事上女人倒是不管他,起码省了自己家的嚼谷。很多时候主家还没吃饭,他却早到了,提前帮主家做好准备工作,挑水湿砖,和泥和灰,一根扁担成了他的专属。别人偷偷说:“他成天在家里清汤寡水的打犒死了,去帮忙为的是啥?不就为了混顿好饭吃,打打牙祭嘛。”他有时也能听到风言风语,却和没事人一样,假装没听到,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男人的院落在村子的西南一角,土坯院墙矮矮的,稀溜溜的几棵山羊胡子般干枯的墙头草,随着早春的寒风摇摆,站在院子里不用垫脚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这个院落向西向南都没有人家,南墙外却有一个挺大的湾塘,是夏天村里的孩子们游泳洗澡,冬天溜冰的好去处。
这一天,被暖暖的阳光晒了大半天的冰面上,麻人脸般的化开了一层薄薄的水渍。走在上面嘎吱嘎吱的乱响,仿佛碎裂的危险随时都会降临。三五个顽童却不理会大人们常挂在嘴上的冰窟窿能吃人的危险警告,偷偷瞒着大人跑出来在冰上闹腾。
晒得又薄又脆的冰面,突然间炸裂开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连叫一声的时间都没来的及,落进了冰窟窿里一会儿就不见了。其余的孩子吓傻了,缓过神来的孩子哭喊着大声吆喝:救命啊!救命啊!
男人在自家被窝里躺着闭目养神,并没有睡意。听到南墙外的叫喊声,立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一骨碌爬起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翻身上墙,跳了出去。顺着孩子们指引的冰窟窿,眉头都没皱一下,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许久,冰下的孩子被推上了水面,得救了。
男人却因为寒冷抽搐,爬不上来了。被别人拉上来时,浑身已经失去知觉。众人把他送回家,当时不懂的如何救治,用火烤了好久才慢慢缓过神来。可一条腿因为火烤的原因,膝盖后折弯处留下了一个很长的疤拉,再也伸不直,残了。
此后不光女人,就连村里人再也没说过“窝囊废”三个字了。
作者简介:张洪明,山东博兴人,滨州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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