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艺术

渐渐寥阔

来源:未知 阅读: 2023-11-08 07:31 我要评论



金色的稻谷收割后,平原归于黧黑,像一位壮硕的汉子,在阳光下舒坦裸露的肌肤。不久,农人将稻田旋耕成麦地,将空地栽插上油菜,漠漠圩田化身婴儿,低俯生长,它将在沉默中度过冬天。风雨和霜雪光临,田园一天天矮下去,它将童年和青春统统交付给光阴的流转。

我在沃野旁亲近芦苇、乌桕,它们是冬天里的标识。芦苇群居,你无法数得清一蓬芦苇的数量,无法分得清芦荻家族究竟是几代同堂。它们一律牵手起伏,像云朵的孩子,落草为家,风吹不散。在棉花诞生之前,荻花是制作棉衣的上等原料。陆游《入蜀记》里记录过一则故事:一位年轻和尚身着荻絮纸衣,受到禅师训诫:“汝少年,辄求温暖如此,岂有心学道邪!”。我在求学时背负着芦席,卷起一床芦席,就意味着奔赴他乡别邑。在南方,芦叶是做粽子的上佳素材,芦叶清香,把水香水色裹至餐桌。芦苇更是诗歌的启蒙者,从《诗经》到《楚辞》,从唐诗到宋词、元曲,一簇芦苇,飘摇千年。我摘起一支芦苇,做成芦笛,芦管苍老,笛音年青,在冬天里鸣奏春风的谣曲。大地莽苍,原野有芦苇,大地必将重回春绿。

与芦苇相比,乌桕更像孤独的哲人。它的思想已经成熟,莹白的果实爆裂,有留鸟登临枝头,啄食几粒白果裹腹。乌桕的叶子绯红,像一行行熬熟的诗句,写满风霜,落满古意,结缔创新。记忆中,乌桕是不做家俱的,它太弯曲。乌桕也是不入庭院的,它过于孤清。一棵乌桕,适宜平原;一群乌桕,适宜山野。乌桕是更适合远观的树,像旗帜,它在初冬的骄阳下,浑身通透,闪闪发光,仿佛电影镜头里的特写。我在寒霜凛冽的清晨探望过乌桕,它以明艳告诉我创作一首好诗的秘密。

麦粒,油菜,芦苇,乌桕,它们的搭配使大地保持底色和活力。鸿雁高鸣,雪花酝酿,岁月擦拭轮回,天地走向寥阔。蹚进季节深处,从一星草绿、一片云影、一丛红艳里,我慢慢识别出越来越近的春天。

作者简介:何愿斌,安徽省铜陵市作协理事,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会员。作品刊发《奔流》《散文诗世界》《三角洲》《中国电视报》《人民代表报》《团结报》《中国应急管理报》《国防时报》《民族时报》《湖北日报》《内蒙古晚报》《海南日报》《安徽商报》《广州日报》《兰州日报》《海口日报》《现代快报》《山西晚报》《扬子晚报》《楚天都市报》《山东工人报》《甘肃工人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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