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野果于寒冬掉落
在一个无人来临的山谷
完成了一场宿命中的交接
唯一的仪式就是一场山风
从大地中汲取的肉体凡胎
终还要交还给大地
能做的就是像露珠一样
不再攀附枝叶和花朵
只留下坚硬的骨与核
藏在一颗微尘里
像一座新坟一样鼓起
鼓着大地的分娩
在某一天某一场山风里
用根茎紧紧抓住一个季节
隐隐作痛 喜泣而歌
去触摸地底的温暖
真想把自己也埋进一处
荒凉的泥土里，去触摸地底的温暖
我看见过一片月光是如何堆积成霜
我也明白一场秋雨如何酝酿成雪
在地底我和一颗种子都默不作声
我们佝偻着身躯，裹住一个卑微的
春天，等在一个不眠的夜晚
听见北风呼啸而过
然后雪花一大片一大片地落下
看它将山谷里所有的寂寞一层一层地填满
将旷野里的荒芜也一块块填满
其实我深知这个季节的意图
不过是将人间的贫瘠填满诗意
不过是融化成水填补时间的残缺
不过是来年交还给大地一片苍绿
不过是和风一起奔赴一场梨花带雨
星光已无处落脚
海鸥震动着波浪，上下翻飞的流光
冲向河床，一股暗流奔涌
从内河向海边张望
我趴在床沿听见一阵急促的心跳
胸膛里一束狼箕草在燃烧
一个人夜里喝酒
在一众夜雾中手舞足蹈
虚无填进一场虚无
星光已无处落脚
一双模糊的眼睛清晰地看见
在灯火的倒影里，行船与波涛碰撞
芦竹醉在对岸摇摇晃晃
一根根举起一夜的无眠和惆怅
就是不肯折腰就地而躺
玻璃橱窗中的蝴蝶
玻璃橱窗中的蝴蝶，明明看见了
蔷薇就在眼前而无法抵达
还不知疲倦的挥动着翅膀
花了半生穿过宿命中的黑暗
却又在一片月光中，沉浮不前
明明可以自由穿梭的光
为何要戏耍一场孤独
明明也可以背起月光
却为何又留一片残影徒劳挣扎
心有不甘又如何
这无形的屏障，却是咫尺天涯
一遍又一遍反复试探
一遍又一遍无功而返
在风中摇曳的身姿
却终不是为我而绽放
白鹭
最早的时候
在故乡的山林我们相互见过
在绵密的细雨中停驻于竹林
尽管它不可能细数每一次波浪的起伏
时代的变迁于它毫无波澜
不像淀浦河上的外来者
它也记不清它到底算是土著还是外来者
它尽可能的光鲜亮丽且优雅的
以消遣生活的名义点破水波中的寂寞
固执的栖息在被待价而沽的
旧厂房破旧的角落
像个钉子户一样任你熙熙攘攘
因为它知道，身处空调房里的人们
对明天一顿评头论足后，又会在
一片灯红酒绿中惶惶不可终日
它不可能关心市井的参与者
如何最大限度的去挖掘这块土地的
剩余价值，也许它早就明白了
它的起飞、盘旋、停落
本身其实就是价值
就像每个人都清楚自身的价值一样
起飞、盘旋、停落
简介： 利国虎，祖籍九江都昌，后幼随父母迁居景德镇，现定居于上海。诗歌作品散见《诗刊》、《先锋诗刊》等，2017年上海市“顾村杯”诗歌征文赛获得三等奖，2023年出版第一部个人诗集《行游》。本人诗铭：如果有爱，请认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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