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经很久没有在村里逛过,平时放假回家也只是躺在家里,对着手机消磨时间。
今天出门一趟儿,风儿静静地刮,小村空空的,墙砖的颜色和村口那棵站了百年的老树颜色一样,像是褪色的旧衣。
而村里最鲜亮的颜色,就是那一团团小灯一样挂满枝头的柿子。“柿晚红含火”,如火苗般黄澄澄的柿子是这个灰暗村落的一抹重彩。打眼望去,柿子熟透,像玛瑙一样光滑的外皮要裹不住里边鲜嫩的果肉,沉甸甸的要炸裂开来。虽然北方的寒风带走了最后一片干枯的柿子叶,胖墩墩的柿子们却互相拥着挤着不愿跳下来,压得枝干微微颤动。
柿子是秋末的专属礼物,积攒了整个春天的香和夏日的甜。柿子吃法可多了,可以“揽”着吃,只需把柿子关进大铁锅里,用温水泡一夜,就可以退去苦涩,留下那一份清脆与芬芳。可以“晾”着吃,把黏糊糊、甜滋滋的柿子们放在簸箩里,晒在屋顶上,便可以收获一份撒着白色糖霜甜掉牙的柿饼,也可以直接吃,撕开光滑的外皮,一大口吸溜掉拉丝的果肉,凉凉滑滑,吃完再舔一舔自己泛黄的嘴角,唇齿都泛着香甜。
调皮又贪吃的孩子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份专属的金秋馈赠,常常组成“采柿小分队”,瘦小的爬树、爬墙,高壮的托底、望风……看到村里一棵棵柿子树,和幼时玩伴们在这里摘柿子的光景好像重新播放的卡带,重新吵吵闹闹地播放起来。
而如今,柿子们依旧用最招摇的颜色努力吸引着过路人,却只引来了几只贪嘴的鸟儿,无人再去把他们摘下来,捂在温暖的手心。那些摘柿子的小孩们像是蒲公英轻飘飘的种子,散落在世界各地,散落在各自忙碌的生活里。
小村里,庭院萧索,院内的杂草疯狂滋长,门上挂着生锈的铁锁,门口坐着双眼浑浊、发着呆的老人,墙头满树金黄却无人采摘。她是否也在想当年那群摘柿子的小娃娃,也在回忆那份久违的欢声笑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