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艺术
小时候,一到冬天,雪好像就下得特别多,风像刀子一样凌厉。寒冷的冬季,人们想尽办法御寒取暖。
漫漫冬夜是最难熬的,但家人相守的时光是温馨的。全家人常常围着一盆火,一边闲聊一边各自做着手头的活。外婆从不要了的旧衣服上裁剪下两块布,缝在粗布棉袄的前胸后背上,增厚御寒;母亲从旧毛衣毛裤拆下来的毛线,给我们几个小孩织手套、袜子和围巾,密密的针脚织进了父母对孩子的关爱和温情;我们兄妹看连环画、做作业……房里虽然烟味大,有时还呛得人睁不开眼睛,但很暖和。
火焰炽盛,小妹的脚离火盆太近,鞋子烧着了!大家忙着给她脱鞋子、扑火。
火钳总是被我捏在手里不放,不是我愿意干添柴烧火的事,而是这样能有机会在草木灰里埋几个土豆、红薯,熟了扒出来先吃。父亲煨在灰堆上的大搪瓷缸子里面,茶酽酽的烫烫的,我常趁他不注意,悄悄喝上几口。寒冷的冬日,进了食、喝了茶,全身就更暖和舒坦了。
在冬天,几乎人人都提烘篓出门访友、街头下棋闲聊,甚至带着它到影剧院看电影、看戏。烘篓以竹篾编织,里面土钵里盛着燃烧的木炭。提烘篓的人或两只手相互交换拎着,烘烤着手,或夹于双腿取暖,这是捧在手里的一份挚爱。
我上学那会儿,提烘篓上学的队伍绵延很长,不少同学边走,边单臂舞着烘篓,火星四溅,成了一道景观。想当年,一炉炉炭火温暖了一双双少年的手,也温暖了整个教室,只是不时有没烧尽的炭头冒出的青烟,让讲课正酣的老师眉头紧锁。
工作后,我从县城进了城市,办公室、家里都是烧煤取暖,大家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捅炉子续火。后来,单位对办公区域实行锅炉供暖,让我们安心上班。
回到家里就惨了,因为白天没人在家,炉子没生火,房里冷兮兮的,只得早早上床睡觉。睡觉之前,把热水袋灌好开水、塞入被中,衣服一件套一件,袜子也是一双套一双,硕大无朋,像一只企鹅,才能安睡。只是半夜上厕所颇费事的。冬天在家里洗澡也很冷,常常是每周上外面公共澡堂洗一次。
那时,我们单位下属的机构分配了一个北方大学生。那里的办公室、宿舍没有过冬的取暖设备,宿舍还漏风,不久大学生脚、手和耳朵上生了冻疮,冻肿的双脚无法穿入鞋子行走。来南方的第一个冬天,给他上了永生难忘的一课。后来他告诉我们,原来以为南方再怎么冷,也不如北方冷,没想到北方是干冷,南方是湿冷,是寒气、湿气钻入骨髓的冷。不到两年,他坚决要求调回了北方。
上世纪90年代初,我有了孩子后,先是用暖手宝、电热毯、电暖器取暖,后来攒钱买了一台空调,总算让室内多了些暖意,但这并不能完全解决一套两居室房子的取暖问题。孩子上学早出晚归,教室里也没有取暖设备,每年冬天手脚都要生冻疮。
随着社会的发展,我家的住房从原来80多平方米的两居室,到目前180多平方米的四居室,居住面积有了大幅提升。取暖设备越来越先进,从原来的一台壁挂空调,到壁挂、柜式兼济的五台空调,再到如今的地暖,房屋冬日温暖如春,而且安装了浴霸的浴室,让冬天洗澡也不再是难事。
当年的取暖手段渐渐远去,却是我记忆中长久的温暖。
(作者苗族,系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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