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艺术
春日里,草木喧哗,燕雀呢喃,心也似山水荡漾,不禁感慨,何处可听春?
“千红万紫安排著,只待新雷第一声。”我想,那第一声春,一定来自于雷声。仿佛前面的春天不过是忙忙碌碌的预热,待到春雷一响,春天立刻拉开序幕,那些春的使者便踩着节奏正式入场。人躲在屋里,可是心却惦记着屋外,想着这雷声肯定惊醒了土壤里的种子,惊醒了沉睡中的花草,惊醒了洞穴里的生灵。人仿佛也因这雷声,敞开了心,接纳这个美好的春天。
春雷过后,春雨便来了。而不同的场景,听到的春雨也不尽相同。若是在路上与雨同行,便有了“一汀烟雨杏花寒”的凄凉,柳丝长,春雨细,人也仿佛怕惊了春雨的悲伤,不敢迈大了步子。若是在窗前听雨伴读,便有了“金风玉露一相逢”的感动,人在心里低吟浅唱,雨在身边抚琴悠扬,不禁惺惺相惜。若是在夜里听雨入眠,便有了“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惆怅,仿佛一个人将缱绻的心事都说于你听,觉得你是懂的那个人。
其实曾经的春天,我都是被鸟叫醒的。春风浩浩荡荡,春鸟叽叽喳喳,好像在比着诉说那个冬天的故事。只有那屋檐上的燕子,进进出出,只为了搭建新房。当耳边有鸟鸣,便觉得定是春光大好的一天,于是急忙起了床,仿佛这来自于自然的声音,要将我带去自然的深处。
可即使这些不告诉我,我仍然能从别处听到春的消息。比如那“忙趁东风放纸鸢”的孩童,几阵笑声就暴露了春风的行踪;比如那“明朝深巷卖杏花”的小贩,几声吆喝就暴露了春雨的心事;比如那“出门俱是看花人”的游客,几句嘈杂就暴露了春花的娇容。
其实我知道,还有很多声音我没听到,但它一定存在着。比如麦苗拔节生长的声音,比如种子破土而出的声音,比如花朵竞相开放的声音。不光如此,有人说花无从开日,但燕有归来时,所以春日里有离别的声音,也一定有相逢的声音。
春在天地间,是天上的一滴雨,地上的一抷土,春生草木间,是草上的一片叶,树上的一朵花。可是这些,或许是春天最不足为外人道的。我们可以走进一片田野中,也可以走进一片风雨中,但难的是走进春天的心中。
春天路过人间千万遍,不光见过自然的旖旎,也见过人世的无常,它的心中一定藏着太多的故事,藏着太多的情愫。何处可听春?我想若是心中有春,万物皆是春的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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