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养生

笔杆子 渔竿子

来源:未知 阅读: 2022-05-06 05:24 我要评论



奥密克戎席卷沪上,三月二十八日来了个隔江而治,上海成了“两岸三地”(浦西、浦东为两岸,崇明岛为一地)。偶然的一次安排,使我三月上旬就来崇明小树林,哪知来了就不能回,冥冥中注定让我躲过“足不出户”的封控。

这是方宝地,自好友文庆先生开疆辟地以来,虽每年总要光顾两三次,最长也不超过三天,可这次一呆竟是近二个月。此地与四周隔绝,几幢小屋散落于大片树林中,闻百鸟争鸣,临鹭渚烟汀,赏百花争艳,观天际落霞,纳清新空气,品美酒佳肴,将此称之世外桃源,真丝毫不夸张。三个老头,文庆、子炎,是运动型的,每日一场网球,几公里的漫步;我是上午挥毫,下午垂钓。日月悠悠,三个老头都没想到这一聚竟这么久,于是谈天说地,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无思无虑、其乐陶陶。文庆先生以“笔杆子、渔竿子”为题,要我写篇“两杆子”的短文,这到也无难,毕竟是罗列一下自己之所好也。




笔杆子,实为文人墨客的工具;然又成了什么“中书舍人”、“谏议大夫”、“秘书”、“写作班子”的代名词。诗仙李白手上的笔杆子,写出了《将进酒》等无数哙炙人口的诗句;文曲星苏东坡的笔杆子能“吾文如万斛泉源,不择地皆可出,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留下诗词歌赋、散文、策论创历史第一;书聖王羲之笔杆子於世人写下天下第一行书《蘭亭序》……。

于我而言,毛笔杆子,握的是爱好,练的是书法,想的是传承,送的是文化。横竖撇捺、提按使转,任心纵横,意在笔先,意随笔落,一张白纸, 瞬间便成丝连意绵,跌宕起伏,欹正错落,气贯通篇的书法作品。几十年之临池、用去数万张宣纸、写干千斤水墨,写秃几百枝毛笔。谓之书法功夫,挥毫“笔下”是其一,“书外”是其二。书外功源自于广泛涉猎碑帖尺牍,诗词歌赋,名家经典,力求对书写之作品、作者、背景等有较深层次的理解,故使流动的线条富于原作的精神内涵,而具生气传神。“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由于“笔下、书外”下了一番扎实功夫,自然得到回报,在上海市成功举办了《 墨缘秋韵》、《翰墨从心》两次个人书法展,由上海社科院出版社出版、再版了《翰墨从心——经典诗文书法艺术》一书。文庆先生喜爱书法,亦一直关注关心我的习书动态,挑剔多于肯定,忠言逆耳,他总能说出点道道,耳边难得这等发自肺






腑的诤言,对我鞭策鼓励、受益匪浅。

今生与笔杆子缘份非浅。记得小时候就爱看好字,上小学时,缠着父亲要钢笔;上师范学校时,编写黑板报是我专利,粉笔字初嶄头角;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分配至县供销社工作,当时没打字机更无电脑,公文、报表全凭一块钢板、一支铁笔、一张腊纸,一手方正隽秀的仿宋体,承担了所有报表、文件等刻印任务,在当时的下放对象中,破列把我这个黑五类(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子女留了下来,没到农村务农,保住了公职,改变了命运;“文革”期间,我刻印的“战报”、《毛主席语录》,为全县当之无愧一流的钢板字;还得益于美术小技,多次成为全县大型展览的总策划並参与制作,还创作过户外大型广告;进化肥厂,小笔杆子编写文稿、铁笔刻印简报,粉笔出黑板报,草稿,标题、插画概存于胸,篇幅四乘一米的大黑板报一挥而就,一长排的宣传橱窗设计编绘得有声有色,获得县领导与全厂职工的赞赏,一大刷子书大幅标语鼓舞士气,包揽全厂宣传舆论工作;进政府机关从事文秘工作,拿起钢笔,参与了第一部《县志》(工业志)的编篡,任县政府秘书一科科长及負责文字工作的副主任,参与並主持每公认为最具水平的每年一度的《政府工作报告》起草,写作能力得到扎实的提升;每逢重大活动,县城的巨幅标语,我手持大油漆刷,不用划格不用描底,二米见方的大字,大刷一挥而就,无数人围观的场景至今未忘;退休后的二十几年,一杆毛笔,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坚持数小时习练书法,从不间断;兴致来时还常撰写些杂文,抒发议论,渲泄情感。回首经年,是笔杆子帮我端稳饭碗、获得重视、得以重用,锤炼了内涵,改写了经历,左右了命运,终生休戚相关。

渔竿子与笔杆子本风马牛不相及,但渔竿子于我而言,却是我的另一爱好。“闲来垂钓碧溪上”,“虚老严陵,君臣一梦,自古空名”。李白、苏轼将汉光武帝刘秀同窗、严子陵拒官隐居,全然一个隐君幽人,以诗词传载至今;“闲钓江鱼不钓名,瓦瓯斟酒暮山青。”古人钓鱼排遣、自由自在、率性而为;“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柳宗元笔下,鸟绝、孤舟、寒江、独钓,一派孤寒凄凉。这些都是古人借一根钓竿,抒发渲泄,避世隐幽的最佳选择。

虽然古人的渔竿子与现代渔竿子各异,相同点都是避开繁杂喧嚣,排遣烦恼,去寻找幽清寂静,净化心灵,享受鱼儿上钓一刹那的剌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我有个习性,对于自己的每一样爱好,都想把他做到极致。就说钓鱼吧,至少是五十多年钓龄了。由一根竹子渔竿,进化到自制三节、四节的竹渔竿,钢化纤维渔竿,碳素纤维渔竿,装备也益发现代齐全。而我,在渔具上还只是坚持一杆、一网兜,饵料配方也极简单。随着钓龄增长,着重捉摸季节、温度、风向风力、方位、水深、远近及垂钓时鱼儿咬钩的动作变化等,亦可称得上钓鱼老手了。




这次避疫封控,足不出户,正好给我以施展钓鱼功夫的用武之地。这里的河沟池塘纵横,每年都放不少鱼苗,也从不投料喂食,由于潮夕影响,水随潮起潮落而升降,水流平缓,浮生物丰富,水不深而鱼肥,且从不让外人下杆,我得天独厚,每天上午握笔杆,下午拿渔竿,草、鳊、鲤、鲫、昂剌鱼频频上钩,收获颇丰。一个多月来,连续钓了几十几天、获鱼至少五六十斤,创下钓鱼时间与数量、双双最高历史纪录,既过足了钓鱼瘾,又给食堂添食材,两全齐美也。

登高难望远难知难不难,书法好垂钓好效好便好。于此,数十年来我深有体会,无论做什么,倘若能从不断的实践中悟出一些道道、玩得有那么一点点味,不仅要勤奋、守恒,超然、耐寂,而且要“师古而不泥古”,执杆无定法,走出、总结出自己的套路。

操笔杆能开篇布局,笔走龙蛇;持渔竿观漂沉浮,鲤跳魚跃。各有味道,各有技法,各有奥妙,各有乐趣。

两杆子与大部分人好像没有必然联系,而我,今生与两杆子却结下不解之缘,这笔杆子从孩提时代一直伴我到白发。我做梦也没想到,一个深山里的孩子,竟在国际大都市上海的经典建筑、上海展览中心(原中苏友好大厦)举办个人书法展及书法作品集的签售仪式。作品为中共中央党刊《红旗》杂志、中共上海市委党刊《支部生活》刊出。《海上逐梦》一书收入上海二十四大家名师访谈录,将我列入其中,让我沾了光。作品曾为有关部门、知名人士赠送澳洲、非洲、美国、日本、越南友人。屡屡给我广阔的用武之地、自强不息的动力与毅力。可以说笔杆子是我生命的另一半;而渔竿子则是我寻找人生另一种感悟、陶冶情趣、调理身心一剂良方。岂不是集两杆子于一身,相得益彰,收放自如,得心应手乎。

回首在崇明小树林,几十天如一抹电,有太多的感悟太多的回味,三个老头在一起,“为君持酒劝斜阳 ,且向花间留晚照”。正是此时此地此心之写照也。



 

1.本站遵循行业规范,任何转载的稿件都会明确标注作者和来源;2.本站的原创文章,请转载时务必注明文章作者和来源,不尊重原创的行为我们将追究责任;3.作者投稿可能会经我们编辑修改或补充。

相关文章
网友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