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惹裙厨创始人 吕华涛
我们在武汉有三家直营店,营业额正常是6万一天,现在全部关店,产生不了任何收入;春节期间储备了10天的食材,大概20万,因为封城,三四十个员工滞留在宿舍,他们买不到吃的,这些食材都发给员工吃了,加上员工工资每月大概36万到38万之间,这一正一反,对于公司来说,是过百万的损失,现在公司基本断粮了。
湖北规定各类企业复工时间不早于2月13日24时,如果武汉的商场要求餐厅14号开业,那我只能借钱去进货,不然只能违约。而按照疫情目前的态势,初步估计会持续到5月底,而且短时间内疫情的阴霾不会过去,员工不愿意来,顾客更是不会到店里消费,我估计3、4月份的日营业额最多是以往的10%-20%,到时候连缴水电费都是个问题,更不用谈员工工资和房租了。
武汉封城后的吉庆街 来源 / 受访者供图
我2009年创业,到今年是第十一个年头,据我的经验来看,到时候开店就等于亏钱,那何必还要开呢,做企业,就是要把损失降到最低,我们撑不下去,那只能全部关掉,最多留一家店。
回顾读书十几年,外企工作十年,创业十年,这三十几年,感触颇深。2003年,我在广州买了12套房,创业初期,每在武汉开一家店就要卖一套房,巅峰时期有30家店。但是这些年商业格局变化太快了,如果最初不卖房创业,我可能有很多资产,现在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了,就像南柯一梦。
餐饮业的人员、房租成本已经到了极限值,我在武汉开店这十年,租金从来只有涨,没有跌。我们知道业主也很难,但是房地产是长期投资,商铺的损失可以折算到四十年的产权期里,而餐饮是短期行为,损失是折算到三五年里。我们光谷一家月营业额130万的店因为租金太高关店了,还有四家店因为修地铁切断式封路,营收大受影响关了,另外有两家店因为店主P2P跑路等原因被迫关掉了。
2019年,餐饮行业的人工成本占比高达24%-25%,突破22%的红线两个点,是极其危险的,利润空间低到5%-8%,连银行的贷款利息可能都还不上。
如果租金居高不降,那我的店只能提高人效,调整厨房的操作模式,简化菜谱,压缩面积,增加翻台率,扩大外卖的比例。一开始也不指望能赚钱,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多数人害怕外出吃饭,那我们就先接团餐,把员工派出去配送外卖,先运转起来。
同时减少公司的开支。我会跟员工谈,能不能接受基本工资,不接受的只能离职;先停缴两个月社保,等有了资金流再补。现在宿舍里的员工也很焦虑,他们需要钱,但是公司发不了,他们不知道门店会怎么样,见不到亲人,也回不了家。
湖北二十多万个餐饮企业,其实大家现在的状态比较类似,都非常焦虑,不知道疫情什么时候结束,而就算疫情结束,也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都会出现:供应商会来要上个月的货款,大家都非常困难,就可能要打官司;员工会要补贴,或者让补偿一两个月工资他就辞职,你不赔就可能要应对劳动仲裁;手上的贷款怎么还,国家如果不给免息贷款怎么办。即便疫情结束,只是餐饮人静态的问题结束了,动态的问题随之都会出现。
注意,以下内容变字体
到今天(2月12日)为止,武汉已经“封城”20天,燃财经采访了武汉当地五位中小型餐饮品牌的创始人,其中多位是从业十年的餐饮老将,他们的企业同样处于兑付供应商货款、提前采购春节旺季食材导致的资金短缺高峰期,承担着员工工资、房租等空转成本,同时要挺过比其他地区的同行更长时间的线下关停、外卖关闭的状态,以及面临后续不可预判的长尾效应。
多数受访者表示,现金流最多再撑3个月左右。如果撑不下去,他们会考虑关闭部分门店、压缩营业面积,调整厨房操作模式、扩大外卖比例,减少开支、给员工只发基本工资等方式自救。未来,他们也准备用申请银行贷款、卖房的方式获取更多资金。
身处漩涡的他们,还传递出了一些不一样的观点。
有人对员工承诺,疫情期间绝不裁员,并和员工约定这段时间“所有人都不能吃胖”,还有人在物资已经匮乏的情况下,捐食材、捐人工、捐资金,每天坚持为医护人员送餐食。他们身处武汉,每出一次门都要承受极高的代价,但他们每天不是在找食材,就是在找食材的路上。
漩涡之外,肺炎疫情防控已经进入第二阶段,多家大型餐饮的老板已经通过媒体发声,希望出台相关政策,来帮助受疫情影响严重的行业,部分已经找到“共享员工”的自救方式,他们也期待着武汉能出台相应的税费、社保、贷款政策,让大家先喘一口气,但他们更关心疫情何时能结束,在那之前,他们没有心情好好去规划企业的未来。
生命大于一切。他们说,压垮一家企业的往往不是灾难本身,而是人心。如果病毒杀死了爱,那会是更恐怖的事情。
热门资讯
关注我们
关注微信公众号,了解最新精彩内容